公元 1466 年( 明成化二年) 夏天, 北京城格外湿热。一个男婴在母亲万贞儿的怀里渐渐冰冷, 他年轻的父亲——成化皇帝朱见深, 偎依在万贞儿身旁, 悲伤而无助, 他比那个死去的孩子, 更需要温暖。此后,再无生育的万贞儿,将自己的母爱全部倾注在身边这个比自己小17岁的丈夫身上。 此后,万贵妃的勇气, 像她的体重一样, 不可一世地膨胀起来。朱见深每一次临幸其他嫔妃宫女, 都有人记录在案; 宫中一旦有女人怀上龙种, 万贵妃的堕胎药第二天就会送到。看着自己深爱的女人, 一天天变成嗜血的杀手, 朱见深没有阻止。 公元1487年,58岁的万贞儿死了,当时她在在鞭打一个犯错的奴婢,“怒极, 气咽痰涌不复苏。”万氏一死, 宫中女人长出一口气, 而成化皇帝朱见深, 却一下子失了元气, 他每日哀叹: “万侍长去了, 我亦将去矣。”几个月后,他抑郁而终,时年 40 岁。 万贞儿没有倾国倾城之貌,亦没有显赫的家世,为何这位呼风唤雨的皇帝却对这个差点害自己断子绝孙的“万姑姑”万般宠爱和纵容呢? 公元1447年,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紫禁城的沉寂,朱见深破壳而出。就这样,朱见深在襁褓里长到两岁的时候,瓦剌南犯,直逼大同,他的皇帝粑粑执意御驾亲征。出远门前,皇帝粑粑按照太后奶奶的意见,立刚会直立行走的朱见深为太子,顺便监个国。可谁知,这位皇帝粑粑出征后,竟成了异族俘虏,能再当上皇帝那是八年后的事情了。 皇帝粑粑远在天边,朱见深的亲叔叔摇身一变成了皇帝Uncle。太后奶奶害怕新皇帝斩草除根,将自己的贴身丫鬟万贞儿派去照顾两岁的朱见深。至此,幼小的太子与万贞儿形影不离。 这一年,他两岁,她十九岁。 可是,这整个紫禁城,整个国家当家做主的不是自己的亲粑粑了。从两岁时起,孤独和寂寞就不断缠绕着这个幼童,周围的太监宫女都认为他身处险境,被废掉是迟早的事情,所以都不愿意接近他,对他态度十分冷淡。对他而言,童年是灰暗色的。而在这灰暗的生活中,唯一可以给他带来安慰的就是那位万姑姑。 朱见深五岁的那一年,一群人闯进寝宫,宣读圣旨,告知自己不能继续当太子,要立即滚出这个寝宫。树倒猢狲散,昔日侍奉自己的太监宫女另攀高枝,望着这位一声不吭的万姑娘,他说出了心里的疑惑和忧虑 “你也会走吗?” "不会的,我会一直在你身边,陪伴着你。“ 这句话,她最终做到了。 这一年,他五岁,她二十二岁。 在成为废太子的那段日子,是朱见深内心最为煎熬的日子,他随时都可能被拉出去砍掉脑袋,或者在某一次用餐之后突然食物中毒,暴病不治而亡。虽身居富丽堂皇的紫禁城,却没有一处是自己可以安心呆着的;熙熙攘攘的人群,却没什么人能够去相信,除了她,万姑娘。这期间,万姑娘,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,从晨曦到星光,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年。 五年后,朱见深的爸爸再一次夺得了皇位,他又得到了五年前所失去的一切。可是,他那颗完整、温暖的心永远地失去了。漫漫人生路,得到又失去,失去又得到,他唯一真正拥有的也只有身边的这位万姑娘罢了。 这一年,他十岁,她二十七岁。 十岁的年纪,平常人家的孩子都还在父母的怀里撒泼打滚,他却要在这么小的年纪去经历普通人几十载要经历的起起落落,心里的院落早已落了锁,还好,住在里面的万贞儿会时不时扒开门缝,让更多的可能进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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